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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的果园

他是一只飞鸟,一只不用翅膀用想象飞的鸟!

 
 
 

日志

 
 

【长篇谴责小说】《火烧水浒》第044回:四十多年空守候  

2009-09-09 20:13:07|  分类: 【火烧水浒】 |  标签: |举报 |字号 订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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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 四十多年空守候

 

花荣收起回忆,左顾右看,焦急地在人行道上寻找小美。不知不觉,他到了来时戴宗下车的地方,猛然见街边有个似曾相识的汉子,挥手在拦过往车辆。他放慢车速,接近汉子时细看,正是戴宗下车所追之人。

戴宗树后观看汉子和出门换煤的女人,花荣车内看得一清二楚。他不明白戴宗既然说汉子是熟人,却因何不上前与他说话,反而偷偷躲在树后不肯相见。这让他顿起好奇心,停车到汉子身侧,隔窗问道:

“这位兄长,有什么急事么?”

汉子的衣服上面打着几块补丁,方才过往车辆大多呼啸而过,有那一两辆停下的,汉子刚说两句,马上启动远去,没有一辆为他停留片刻。这时,有人忽然停车相问,他满脸焦灼色化为惊喜色,急道:

“先生,家中有人突犯急病,俺想拦辆车送她去医院。”

“快上车吧,我带你们去医院。”

“谢谢先生,谢谢先生……”

汉子没料到自己绝望时会有人前来雪中送炭,连声道谢。

花荣知道那些司机因何不停车。像汉子这样当街拦车的人,家中肯定有人生了重病,而司机认为这是最忌讳的事!他曾目睹过几次车祸现场,伤者躺在地上生命垂危,任路人喊破嗓子拦过往车辆,绝少有司机停车救人。而这些伤者,因了救治的最佳时间错过,大多或伤残或死亡,令人既悲愤又无奈。

然而,人们可以谴责这些看似冷酷无情的司机吗?司机也有一肚子的委屈!某些司机因为停车救人,反被伤者或伤者家属误以为肇事者,任其百般解释,自身再难清白。

司机不相信伤者,伤者愈加误会司机,于是双方的信任滋生出危机。花荣曾采写过一篇新闻,标题叫“名教授的保证”。说的是,有位名教授,七十多岁的老人,不小心跌倒闹市街头,小腿摔断,无法起身,而过往行人没有一个上前相助。没办法,老教授急中生智,向行人大声道,是我自己摔断腿的,与大家无关,你们若将我送到医院,我以自己的人格和名誉保证,决不诬陷好人!可是,任凭老教授如何保证,仍是没人理他,直至家人闻讯赶来……

老教授病愈出院,回家头件事——挥毫写下一篇论信任危机的文章。其中一句道,信任危机在社会上的扩散放大,最终导致人与人之间的爱冷漠了!

花荣打开车门,让汉子坐进来。方才他去过汉子的村庄,记得原路,车行百米,一打方向盘,拐向通往村庄的土路。

汉子本想给花荣指引方向,见他走的路线一点不错,好奇地问道:

“先生来过此地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这里有先生的熟人?”

“那倒没有。唔,路过一次。”

“先生帮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,难得的好人啊!”

“大哥别这么说。人都有困难时,遇上理当帮忙。”

两个人说话间,车驶进村庄。花荣开车到村西头汉子的住处前,和汉子一起下车走进里屋。屋里青砖铺地,十来平方米大小,中间垂下一道粗布碎花帘,隔成两个更小空间。外间摆放着一张木板床,里间也是一张木板床。他看床上,破旧的毛毯下面平躺着一个女人,头朝上,面色蜡黄,额头晶亮。因为是记者,他时常去医院采访病人,多少懂得一些病理,一眼看去,知道女人患有严重的肝病。

救人如救火,刻不容缓。花荣伸手要抱女子,汉子阻止他道:

“好先生,还是我来背吧。”

“救人要紧,谁背都一样。”

花荣内心一热:多么细心的汉子,他是怕女人的病传染给我啊!

汉子坚决不让花荣背,揽住女人的脖项坐起,抱出房间。花荣快步出屋,拉开车门,等他将女人放进车内坐稳,开车急驰出村。

在汉子指引下,花荣将女人送进市区一家大医院。

花荣来到交费处,替汉子交了五百元住院押金,回来时,汉子背着女人,已经在医院二楼一间传染病房住下。不多会儿,医生走进病房,给女人检查完身体,让护士挂吊针。

医生拉汉子到病房外的走廊里,有些愠怒地对他道:

“你妻子病情很严重,怎么不早点给她医治?拖到现在才来,你作为她的丈夫,怎么可以这样!她再不好好治,性命恐怕难保。”

“大夫,我前些天还带她到大名府求医,可住院三天,她说感觉好了,非要出院……”

“人命关天,家穷借钱也要及时治啊!”医生打量汉子打有补丁的衣衫,知道他的家庭贫困,语调低缓下来,“她的病根本没治好,出院,或者不愿你多花钱吧。”

“我说呢,回来坐火车,她一路上直冒冷汗。我以为是她身体虚,现在明白了。怪我太粗心,没料到她会这样想。”

“其他事暂放一边,目前她的病情很不稳定,需长时间观察和治疗,你还是尽快回家多准备些钱吧。”

医生说完,摇头走了,留下汉子抱头蹲地,不停地哀声叹气。

花荣门口听得真切,见汉子一个人很无助的样子,知道为钱犯愁,上前安慰道:

“大哥,我这里有一千块,你先拿着用;钱的事你不用发愁,我这就回去,想办法给你找些来,嫂子治病要紧。”

“您是俺们的大恩人呐,您是俺们的大恩人呐……”

汉子松开抱头的双手,起身一把握住花荣的手,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流着混浊的泪,再次连声感谢。

花荣忙将汉子搀起,扶他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,自己也挨身坐下,好言劝慰,直到他停止哭泣。临走,他让汉子在病房好好照顾妻子,过会儿自己就拿钱来。

花荣再顾不及寻找小美,黄河园里打开车门,急步上了楼。李师师忙迎上前,问他找到小美没有,他说没有找到,紧接着将路遇戴宗熟人及后来之事说给大家。

“她生病了?”戴宗针扎似的猛然起身,上前抓住花荣的双手,使劲摇晃,“兄弟,她得了什么病?重不重?有没有生命危险?”

“医生说她病得挺重,我不敢耽搁返回,想借杜经理一万元送过去。”

戴宗闻听脸色煞白,抑制不住的泪水顺腮流下。众人纳闷,纷纷看他。他知道再不能隐瞒真相,简要地向大家说了他与小兰的关系。众人听罢,都为小兰苦难的经历唏嘘不已。

戴宗抹去眼泪,斜步跨到杜兴身前,道:

“杜经理,你把一万块钱借给我吧,回大名府后我马上还你。”

杜兴面露难色,抹转头看李师师,见她点头同意,不敢怠慢,出门去财务部,很快取来一沓钱,递到戴宗手里。

燕青和李师师想去医院探望,戴宗让他们吃过饭再来,跟着花荣去往医院。

来到病房前,戴宗进门的刹那,抬起的左脚犹豫着落回原地。他担心小兰看见他这个负心人,血脉会鼓胀,情绪会失控,病情会加重;何况,她已是别人的女人,两个曾经的初恋情人多年后邂逅,当着汉子的面,彼此难免陷入尴尬的境地。

汉子见花荣进屋,过来又要向他下跪,被他伸手拦住。此时,女人躺在床上睡了,闭着眼的脸庞,因药物起作用的缘故,透出一丝红晕。

花荣唯恐两人说话惊醒女人,拉汉子来到病房外。戴宗颤抖双手拿出一沓钱,递到汉子发抖的手中,道:

“这是一万,你先用着,不够我再给你送来。”

汉子握着钱泣不成声,激动中说不出一句话。戴宗给他留下手机号码,让他有困难时给自己打电话,然后就要和花荣离去。汉子上前抓住花荣的手,道:

“两位恩人留下姓名,日后容我登门拜谢。”

“姓名就免了,钱不够你联系我们,莫要不好意思,误了给她治病。”

花荣不愿说出姓名,汉子无论如何不松手,非要二人说出姓名再走。没办法,他只好说出自己和戴宗的名字。

花荣说出“戴宗”两个字后,汉子松开他的手,猛然抓住戴宗的手,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他良久,抖动双唇道:

“你可是梁山好汉神行太保戴宗?”

“是我。你认识我?”

“我不认识你,可你……让俺找得好苦啊!”

“好哥哥,全是兄弟一个人造的孽,对不住她。她跟了你,有你这样知冷知热的丈夫疼她爱她,我……放心了!”

戴宗说完最后三个字,心如刀绞般地疼。他不知汉子与小兰如何相识结合,这些年他们如何携手走到今天;但他知道,汉子是个好男人,对小兰的爱,胜过他对小兰的爱。

戴宗赶往医院的途中,还曾有过幻想:倘使汉子对小兰不好,而小兰又不愿再和他过穷日子,自己就给他一笔可观的钱,让他放弃小兰。而眼下,汉子粗糙而有力的双手握疼他的同时也握醒了他!

汉子一把甩开戴宗的手,生气道:

“你胡说些什么呢!”

“哥哥照顾她多年,我体量你的辛苦,等我回到大名府,会给你更多补尝。”

“哈哈!哈哈哈……”

汉子仰面突然怪笑几声,让戴宗心里没了底,小声道:

“哥哥若不相信,我可以给你打个欠条,保证说话算数。”

“谁稀罕你的钱!我若为它,安能像妹妹一样照顾她到现在?她若为它,怎会强撑病体留下一脉心跳与你重逢?”

“怎么,她没与你结为夫妻?!”

“不错!这么多年来,她对你的心可是一直没改变。俺虽然照顾她到现在,但和她始终兄妹相称,手足相处。俺俩之间清清白白,苍天可鉴,神鬼可查!”

“他不知情,你莫介意。”

花荣见汉子控制不住情绪,急忙插话解释。

“小兰和俺是邻居,从小一块长大。俺父母早亡,她父母把俺养大成人,又送俺外出学木工。俺是乡下粗人,没上过几天学堂,不像你们城里人有学问,见过大世面,但两位老人对俺的大恩大德,俺知道理当衔草还报。你下放俺村时,俺正跟着师傅走南闯北,一直没回过家。小兰出走的第二天,俺回来听说此事,向两位老人发誓,找不到小兰,决不回来见他们。俺一边外地替人做木工活,一边打听她的消息。皇天不负有心人,俺在这个城市郊区找到流浪多日的她。那时她的神志有些不清楚,也不知吃过多少苦,遭过多少罪了!俺看着心疼,领她到医院治好后,想送她回家,她坚决不同意。就这样,俺在外替人打工,她在家为俺做饭。为了生活好点,她四处拣破烂卖,因为经常与变质的脏东西接触,没过多久染上肝病。俺挣钱不多,给她医治总是治治停停,不能彻底。俺说不如找你,她不让。俺知道,她不愿打扰你的生活。后来,她终因肝病加重,不治身亡。不久,一次俺给一幢高楼安装窗玻璃,走神摔下楼而死。来到阴间,俺再次找到她,就在这里安生下来。”

戴宗听罢双腿一软,屁股差点堆萎在地,强忍悲痛挪到长椅上坐下,双手抱头,失声痛哭。痛楚如潮水般涌进他的心田:苍天啊!从六十年代到现今,四十多年风霜,您沧桑了多少人的心田?荒芜了多少人的爱情?磨平了多少人的誓言?小兰啊!四十多年里,如果说前十年,你是望穿秋水,茶饭不思地苦苦守候,那么后三十年,你的守候是不是已成为一种习惯?戴宗啊!当年你知道她走后,却灰心丧气地回到寺庙出了家,直到十年前忧郁而终,怎么就没有想过四处找她呢?

戴宗愈想愈对小兰愧疚,哭声无法止住。花荣和汉子反过来劝说他。平静下来,他问汉子上次给小兰治病,为何舍近求远到大名府?汉子叹道:

“小兰拾破烂时,发现一张《浪子日报》上面有你写的文章。回到家,她拉着俺非要去大名府,说是治病,其实是想见你一面。来到大名府,她在医院治了两天,让俺陪她坐车到你们报社。车停到门口,她的脸忽然贴向玻璃,向院内怅望良久,没有下车进院,却让司机开车回转医院。”

“她既来报社,为何不进去找我?”

“我当时问过她,可她流着泪摇头不说。”

看样子她当时看到了她不愿看到的情景。那么,是什么情景让她门前止步?戴宗的脑海里飞速闪出许多假想,然后又一一推翻。

解铃还需系铃人。戴宗猛然站起身,大步冲进病房。病房的门敞开着,刚才花荣和汉子出来忘了关门。泪眼朦胧中,他看向病床上的小兰,见她斜靠被褥,正眼含热泪凝视过来。

花荣知趣地没有跟进去,对正犹豫是进是不进的汉子道:

“让他俩里面说话吧,咱们外面弄些吃的。”

花荣顺楼梯往下,脚步的回声在楼梯间响起,忽然想起小美还不知在哪里。不过,他的内心并不是忧虑和沉重,而是喜悦与轻松。

花荣也不十分清楚,他这样的心理是何时发生了变化。

人的心理变化是莫名其妙的。也许诱因是戴宗的悲伤和汉子寻找小兰的执着。但是,这两种外因其实并不能左右花荣的心理,再说他更不认同他是一个幸灾乐祸的人。或者,从两个男人的身上,他找到了他的未来。那就是,苦尽甘来的日子不远了。

是的,这么多年小美无病无疾,而且如今出现在花荣的眼前!他的内心还有什么理由不放弃忧虑和沉重,不充满喜悦与轻松呢?

二人出医院,走进街对面的一家饭店。因为早过了午餐时间,戴宗和小兰还未进食,两人匆匆用过饭,提着两盒米饭和两盒肉菜横过街道。突然,一阵急促的笛声传来,侧面驰来一辆白色的救护车,两人驻足让过。

花荣过了街道,回身却见汉子呆立在斑马线中间,仿佛没有了知觉。可是,他脸色不停地变化又透出内心的惊慌。

花荣瞬间明白,汉子是被救护车刺耳的鸣声惊吓到了。无论谁的家里,若有一个长期的重病号,再有过几次让救护车拉往医院的经历,这种“完了完了”的可怕声音必然潜伏进其心底,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。一旦听见,怎能不条件反射地吓楞住!

“大哥,这种事天天有,不要想那么多。”花荣跑到汉子跟前,拉他走,“你要相信,有戴大哥、你和我在,她的病一定能治好。”

“嗯!”

汉子惊醒过来,抬头看看花荣,不好意思地挤出一丝苦笑。刚才受惊忘了流出的泪,此时缓缓从他眼角溢出来。

汉子的目光仍显呆板。花荣看出,即便小兰彻底病愈出院,他眼底残留的那些不安和恐惧,至少仍需几年才会消减。

两个人经过急诊室,救护车后门下来两个护士,中间抬着一副担架。花荣不经意地向担架上的人看过去,禁不住大吃一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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