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68回 周通二次谋策划
燕青和戴宗回到西安已是深夜,李师师、花荣兄妹和石秀还没休息。四个人一直在房间等着他俩归来。
燕青告诉他们,煤矿黑心老板正是李鬼。大家知道是李鬼背后使坏后,并未表现出气恼和激愤,反倒出奇地安静。因为,像李鬼这等小人,做出任何令人发指的事情,既在意料之外,又在情理之中。
第二天,燕青同戴宗来到西安市公安局,向公安人员报告了解的真相。公安人员做了笔录,对他俩说道:
“你们虽然找出煤矿老板是李鬼,但没有直接证据,无法证明他就是幕后策划打人的人。现在惟有找到指使民工打人的大黑,由他供出来事情经过,这个刑事案件才能告破。”
公安人员说得模棱两可,戴宗忍不住问道:
“警察同志,到底谁去找大黑?”
“你们若去找他,我们不反对。”
“那你们干什么呢?”
“你们既能查出煤矿老板,想必找到大黑不是一件难事吧?”
“我问你们干什么?”
“我们自然也查。不过,我们办案太多,警员有限,时间不足,你们不愿找大黑,那就在本市多等些时日吧。”
“你们就这样为老百姓办案吗?……”
戴宗气得浑身颤抖,话没说完,被燕青拽到屋外的走廊。但他气难平,还要进屋与公安人员理论,被燕青挡到身前,劝道:
“哥哥,不可莽撞!”
“兄弟,哥哥咽不下这口气!他们让咱们等,分明是敷衍了事嘛!”
“哥哥,他们不找大黑咱们找,不必和他们争论是非。”
“这我明白。只是报社有许多事等着咱们回去办,哥哥心里急啊!”
“报社之事兄弟会考虑,眼下咱们不能和他们闹僵。听兄弟的,哥哥先到楼下稍等,我同他们说去。”
戴宗控制住情绪,下楼。燕青进屋,向公安人员道歉道:
“刚才我大哥冲动而言,冒犯之处,还请各位多多谅解。”
“小兄弟满会说话的,不像你大哥莽撞无知。”一个40岁左右的警察放下挡在脸前的报纸,“不过,我善意地提醒小兄弟一下,回去劝劝他,让他以后改掉驴脾气,求人办事,说话要掌握分寸。我们都是吃公家饭、办公家事的,辛苦不说,连句安慰话也得不到,谁还愿意给你们办案子?”
“各位放心,回去我一定劝他改。”
“如今,上级要求我们命案必破,也请小兄弟放心。”
“那就拜托你们费心了。改天,兄弟请各位到酒店坐坐。”
燕青一脸感激地退出屋,下楼和戴宗回往酒店。
大家正在商量如何找大黑,燕青的手机响,贾氏那端问道:
“青儿,凶手是谁?抓到没有?”
“母亲,是李鬼,暂时没抓到。”
“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!咱们与他无怨无仇,往常又待他不薄,他为何把恩当作仇报?”
贾氏大骂李鬼。燕青劝她道:
“母亲莫激动。像他这样的人,咱们犯不着生气。”
“对了,小荣和小秀怎么样?”
“他俩已经伤愈出院。”
“那我和你父亲就放心了。”贾氏松口气,转换话题道,“青儿,你下面有什么打算?”
“我正和大家商量。”
“那你何时能回来?”
“有什么事么?”
“是这样——这些天你们不在大名府,报社经营愈加困难,武兄弟和小通眼看撑不下去了。”
燕青心头猛然地紧酸起来:左边是自家报社濒临倒闭,右边是手足兄弟意外遭难,且不知能不能得到伸张正义。燕青啊燕青!你至今仍然一事无成,亲不能让父母安心,义不能使朋友开心,爱不能使恋人放心,堂堂七尺男儿,你何时会有所作为啊!
“青儿,有你几位哥哥及我和你父亲在,相信公道会站到咱们这边。”贾氏不见燕青回话,又道,“青儿,你父亲有话对你说。”
“青儿,听你母亲的话,不要把一时的烦恼挂在心间。”卢俊义道,“父亲相信你们的能力,能够度过这些难关。”
“谢谢父亲!儿会谨记您的鼓励。”
“这才是我的好儿子!困难都是纸老虎,没啥大不了的。我和你母亲在家等着你们有好消息传来。”
“儿明白。”
“那就好。对了,为父有件事要对你说……”
听卢俊义说完,燕青紧绷的面容舒展开来,对戴宗说道:
“哥哥,我想麻烦你再留西安一段时日,配合公安人员尽早破案。我即刻与花荣、石秀两位哥哥回转大名府,扭转报社目前的困境。”
戴宗应下后,燕青将目光转向李师师。两人脉脉含情相顾,众人知趣,退出房间。花小美顺手带上门。
面对李师师梨花带露的娇容,燕青愧疚说道:
“姐姐,我很抱歉——这几天,没时间陪陪姐姐,我的心……”
“青弟,什么都别说。”李师师轻抬柔指,按在燕青双唇上,“咱俩相识相知这么久,不需表白什么,弟弟的心姐姐明白。”
燕青双手托起李师师的双手,倾身将脸埋在上面,紧紧贴了好久。两个人谁都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宁静。通过肢体与肢体接触,彼此传递交流着心底埋藏多年的相思情话。
回到《浪子日报》社,燕青顾不上旅途劳顿,急忙招来武大郎和周通,兄弟五个加上卢俊义和贾氏,在会议室开始商议武大郎前往“万家讲坛”讲《金瓶梅》心得一事。
你道为何让武大郎再次去“万家讲坛”讲名著心得?原来,这个策划仍是周通苦思冥想多天想出来的。
上次,武大郎能在“万家讲坛”讲解《武大郎讲解生意经》,正是周通一手策划而成。只是武大郎的生意经只有商人或想做商人的人感兴趣,没能在社会上掀起波澜。
报社再次经营困难,为重振雄风,周通冥思多天无果。这天,他烦躁地打开多天不曾看过的电视机,正巧看到某位大学女教授在“万家讲坛”讲解名著心得。他耐心听女教授侃侃谈结束,感觉讲得虽然生动,但对原著理解得甚是浮浅。女教授讲完心得,“万家讲坛”又相继推出几位男教授的名著心得,或对中国某个王朝的兴衰分析,或对某个王朝中某位著名人物的功过评论。其中有位教授让周通颇为遗撼:此人评点“三国”后走红,但大多借用前人观点,个人观点少之又少。
从前,周通很少看其他报社的报纸,为调
周通恍然大悟:做人行事,名载史册才是硬道理,哪怕是遗臭万年!至于孔圣人的“中庸”之道,只不过是教导平头老百姓莫要闹出大事,你好我好大家都好最终达到社会一团和气、和谐罢了。
周通仍不放心,上网查看众多网民的动静。呵,好家伙,网民对教授们的评论更是多如牛毛。支持和反对形成两大派系,攻防参半,闹得不可开交、不亦乐乎!反对派系送给女教授一顶时下歌坛风行的帽子——文学“超女”;又有十几位
看着网民们的评论,周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他倒不是因为网民之间的口水战争而害羞,而是懊恼他自己。为何?原来,利用“万家讲坛”让武大郎一举成名,是他精心首创的策划,开了名人速成的先河。他心说,早知站到“万家讲坛”上能够让人一鹤冲天、一鸣惊人,我继武大郎之后再多多推出一批新人新作,当代“伯乐”称号必然非我莫属!那时候,自己门下名人倍出,名气盖过座前三千弟子的“孔圣人”亦有可能啊!
懊恼归懊恼,还得面对眼下难解的困难。周通反省痛思两夜,虑暂无他人能挑大梁,决定仍把便宜送给武大郎,让他到“万家讲坛”二次风光无限。
走进武大郎的办公室,周通直接张口说道:
“武大哥,我想让你再上一次‘万家讲坛’。”
“兄弟,这是真的吗?”
武大郎对几个教授步他后尘,在“万家讲坛”成名之事早有耳闻,并且耿耿于怀。自从有人在网上对他使坏,他昔日的名气一落千丈,无人再尊称他为名人,甚至其名字都成“三只手”的代名词了。这次天上又掉馅饼,他自然当仁不让,不肯错过东山再起的大好机遇。
“兄弟啥时骗过哥哥?真的!”
“还是兄弟向哥哥,有好事先想到哥哥。”
“你甭急着谢我。你先说,打算讲解哪部名著心得?”
“唔。容我想想……春秋战国时期名著最多,但
“我说大哥,你就甭跟在他们脚跟后面瞎胡跑了!”周通大嘴一撇道,“拜托你把头搁水龙头下面,好好醒醒脑袋,然后另辟蹊径,讲其他名人不曾讲或不敢讲的名著为好。”
“兄弟言之有理。这样吧,你让讲啥我就讲啥。”
——好个蠢猪头!自己不张嘴,单等他人喂料。
周通暗骂武大郎后,冷冷说道:
“我若知讲啥,还用得着同你废话?”
“哥哥说错话,哥哥不对,兄弟别在意。”武大郎连忙陪笑道,“兄弟向来聪慧过人,非哥哥能比万一,还请兄弟给哥哥有个提示。”
“我不正在想嘛!”周通很是不耐烦地打发武大郎,皱起两条扫帚眉,苦思几分钟道,“有了!近水楼台先得月,就讲你武家的旧史吧。”
“我家旧史?”武大郎一时摸不着后脑勺,“你不是不知道,哥哥昔年那点儿隐私,在兄弟督促下早就倾干倒尽;今又无新史增添,教我如何讲得出来?”
“嘿嘿,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呐!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‘笑笑生’吧?”
“记得,记得!”武大捣蒜般点头。
“记得就成!”周通堆起满脸肥肉,刻薄地笑话武大郎道,“他写的那本《金瓶梅》,书中有三位女主角,老大是你的婆娘潘金莲,算不算是你家旧史?此书至今无人敢讲心得,你不妨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。”
按正常人的心理,对自家婆娘与他人厮混的内容,一万个不肯看下去。更别说在亿万观众面前堂而皇之讲了。武大郎却不!自从周通上次给他介绍过《金瓶梅》后,他不但正大光明地看,而且不止一两遍,十遍二十遍都有。他看的过程中,对“笑笑生”所写内容很是不屑。他认为,此人是发大烧说大话,一派胡言!他心说,俺的婆娘乃是宋朝人,你一个明朝人哪会清楚她和西门那厮在闺房的事?要说最有发言权的人,除了那一对狗男女外,就得数我武大郎说的话最具权威了。
武大郎不服“笑笑生”,甚至有过要找他一较高下的冲动。不过,他还是没料到周通让他讲《金瓶梅》,脸刷地红到耳根子上,干哼哼说不出话。
周通不管武大郎内心如何尴尬,大声催道:
“我说哥哥,愿不愿意,给兄弟一句痛快话!”
“兄弟,能不能改讲其它名著?”
“不能!”
“好。哥哥舍上老脸,就讲它了!”
“名利”最终让武大郎下定决心:不就是讲解《金瓶梅》心得嘛,我不打腹稿,张嘴就来,而且滔滔不绝。
“事不易迟,你着手准备吧。报社扭转乾坤全靠哥哥啦!”周通出门又探回脑袋道,“稍等,我去书店买本《金瓶梅》,供你参考用。”
“兄弟不用买。”武大郎喊住周通道,“此书哥哥早已买来。”
“哈哈,我以为你会不肯讲此书,没想到你不但乐意接受,而且对此书早就探究过啊!”武大郎的话大出周通意料,笑着打趣道,“哥哥胸怀之宽阔,兄弟五体投地佩服!”
“哈哈。兄弟见笑,兄弟见笑。”
一连几天,武大郎把自己关在屋里,潜心撰写《金瓶梅》心得。婆娘撅着个大肚子,有心埋怨他冷落自己和腹中的胎儿,又一思量,这次是他重塑形象的好机会,遂把满腹委屈按下来,找贾氏谈胎儿在腹中如何不老实去了。
婆娘无意的话正戳到贾氏的软肋上。原来,她是多年不会下蛋的母鸡,如何知晓怀胎中的事情!然而她又不便拂婆娘脸面,只能耐下性“嗯嗯”应付。
婆娘在贾氏面前说到忘乎所以时,免不了骂李鬼几句,说他自己无能,反过来污我不会下蛋;而我和武大郎只那么几次,这不,小腹立刻立竿见影鼓涨起来。这些话好似把把利刃,刀刀割在贾氏身上。
贾氏自从嫁给卢俊义为妻,无时不刻想要给丈夫生下一男半女。但这么多年过去,除了腰部赘肉增厚,腹内还不如秋天吊在木架上的老葫芦,空空地没一粒籽。但卢俊义并未因她不会生育对她说过混话。经婆娘这么一说,她突然地很想同卢俊义到医院查查,验证是她有毛病,还是丈夫有毛病。
婆娘留意到贾氏的脸色变幻不定,原该闭嘴关住话题,可她误认为贾氏是为她的冤屈动容,不但不刹车,反而猛踩油门,说道:
“贾姨,您和姨夫好幸福,有燕青这么个好儿子。”
燕青一直喊贾氏为母亲,卢俊义为父亲,又无好事者告诉婆娘燕青与父母间的关系。因此,她以为燕青是贾氏的亲生子。
贾氏一张脸羞愧得不知往哪里搁,误会婆娘是明知故问,生气说道:
“你不要再说,我困了。不送!”
“贾姨,我……”
“你不就想让我亲口告诉你,我不会生孩子是不是?我郑重告诉你,我即使会生,也不生野孩子!”
婆娘的脸“腾”地变成紫茄子,羞愧得无地自容时,周通迈步进来。
周通是找贾氏商谈武大郎上“万家讲坛”的事宜。毕竟她是报社社长,燕青不在,大事还得经她同意。
两人最后几句对话,周通屋外听得分明,忙给婆娘解围道:
“贾姨,武大哥有事,让我喊嫂子回去。您莫生气,休息吧。”
婆娘跟着周通急步出门。在楼梯间,她掉泪问道:
“周兄弟,她对我是不是有成见?我同她说得好好的,她突然就拿难听话刺棱我。她若是烦我,我和你武大哥离开这里便是!”
“嫂子好糊涂!你不知她不会生育吗?”
“她不对我说,你们也没说过,我怎知她不会生!”
“燕青兄弟是她和卢伯父的义子。你也经历过女人不会生育的痛苦,就不要抱怨她对你的那些话了。武大哥那里,你不要多说什么,以免他分心。报社困难时期,需要大家团结一条心,共渡难关!”
“我知道了。兄弟见到贾姨,替我向她解释清楚。”
“我刚才正是要找她。”
“那你怎么带我出来了?”
“我这不是替你解围嘛!”
“那嫂子谢谢兄弟了。”
“你放心回屋吧。我替你解释后,相信她能明白你是无知之言。”
贾氏坐在沙发里,被婆娘气得两腿颤抖,双手冰冷。周通进屋,她刚要开口细数婆娘的不是,周通忙把婆娘的误会说出来。
贾氏听完周通的解释,心情稍稍舒缓点,问道:
“小通,你来不只是替她解释吧?”
“贾姨慧眼!我是来给您说件正事……”
贾氏听完,认为周通的策划很不错;加上燕青走有多天,很是惦念,她回家与卢俊义说过周通的想法,然后拨通了燕青的手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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